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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錢就像熨斗,有錢什麼都能燙平。」

 

南韓名導演奉俊昊所執導的新作<寄生上流>,作為今年第72屆坎城影展金棕櫚獎得主,將階級之差刻畫得淋漓盡致,整體氣氛沉重灰暗,走出影院只有無話可說的淒涼。

故事以社會貧富差異作為主旨,以驚悚悲喜劇的方式呈現,講述金家四口利用騙術踏入有錢人朴社長一家之中,形似寄生蟲的在大房子裡取用家中的東西,卻發現藏於家裡地下室的可怕秘密,事情一發不可收拾,最終造成了三個家庭的破滅相信從不少韓劇或韓國電影上,都能看見韓國大財閥主導社會的現象嚴重,例如最經典的富公子愛上打工狂人<繼承者們>裡便將有錢人和窮小子明顯做出區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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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片透過『味道』、『光線』、『樓層』以及『黑白顏色』暗示貧富階級之間的種種差異,而思想上的貧富差距又更凸顯於片中,那是一種超越物質差距後更深更難在人們心中抹滅的東西。

 

一股洗不掉的『窮酸味』

 

首先在基宇和基婷身上聞出相同味道的多頌並沒有察覺什麼,卻使金家開會討論如何消除相同味道的窘境,他們原以為味道是因為同為一家人且住在一起而產生的,只要分別用不同的洗衣精就能消除,但發現其實那是窮人味,是在他們身上抹去不了的窮酸味,對於這種味道能夠敏銳並直覺發現的,只有跟他們身分不同的有錢人們,朴太太不經意下開窗讓車內味道散去的舉動,以及電影最高潮處,朴社長為了撿起壓在「地下的人」身體下的那把車鑰匙,而掩著鼻子像深怕被傳染似的推開屍體,都將無形的「味道」具體化呈現,金家父親基澤兩度在這樣的情況下,由體認自己和朴太太身分差距的羞愧轉變為憤怒朴社長的自私,只在乎鑰匙對他們則見死不救,憤恨的情緒使他拿起烤肉串棒往朴社長刺去,他從此成為第二個「地下的人」,這間房子的背景也被描繪得更加清晰,我們漸漸能夠理解,為何原管家的老公必須隱姓埋名的住在見不到光的地下室,成為「地下的人」。

 

豪宅中庭陽光充足的大片草皮vs醉漢上門亂撒尿的地下屋

 

本片中另一個被具體化的元素「陽光」,為了替多頌慶祝生日,朴社長一家決定外出野營幾天,想當然耳,金家四口便成功入住豪宅,順其自然地把自己當成豪宅的新主人,當大家都在室內享受大房子裡的悠閒時,基宇卻是一個人帶著多慧的日記躺在草地上曬太陽,他很享受這樣在家裡看天空的舒適,從小住在地下屋裡的他們,窗外看出去的景色不是人來人往的馬路,就是那位經常喝醉前來小便的流浪漢,陽光能夠帶給人溫暖與希望,在這卻好像變成賜予限定某些人的東西,擁有越多的陽光就擁有越多的機會與資源,富者越富。

 

樓層暗示階級

 

三個家庭,分別代表著社會上的三種角色,第一種是能夠聘請員工的老闆,第二種是付出勞力賺取生活所需的員工,第三種是連基本讓自己生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,只能靠他人援助的人們,電影裡運用他們所住的位置(樓層)代表這三種人的等級(社會階級)。屬於第二種人的金家,渴望讓自己住到地面上,他們用盡辦法欺騙朴社長一家,迫於生活所說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,他們不是不努力,也不是不願付出更多的勞力,而是很多資源他們一輩子都使用不到,很多機會他們一輩子都在錯過。朴社長一家住在豪宅中,卻始終不知道房子有地下室,更別說是裡面有住著人,這彷彿是在諷刺有錢人眼中永遠都無視著他們以外的人群。「地下的人」靠著老婆每天從房子裡偷拿東西才能生存,偶爾在夜深人靜之時自己偷偷上樓,利用樓梯間的一盞燈打出摩斯密碼與外界聯繫,他就像寄生蟲一樣的活著,卑微的在在黑暗之中喘息著等待明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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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有計畫,就是最好的計畫。」

 

基宇為何一直抱著那顆山水石,為什麼他覺得是石頭黏在他手上?

石頭隱含著希望,敏赫學長送石頭給他們,帶給他們一份希望,不管發生什麼事,基宇都一直抱著石頭,這是因為他相信著這份希望能讓他們一家過上更好的日子,甚至後來他覺得是石頭黏在他的手上,這就變成了一種執迷不悟,光有著『希望』是不會改變任何事的,就連最後基宇都是被「地下的人」用石頭狠狠地砸向腦袋,象徵希望毀滅一切,醒來後的他收到了家破人亡的代價,基婷死後他沒有哭,反倒是一直在笑,過了很久,他真正的反省,決定腳踏實地的讀書賺錢買下那棟豪宅,只要父親「上來就好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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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宣傳照上的祕密

宣傳照公布時便喧起熱議,大家都在問黑白長條的意思,以及下方那雙腿的主人是誰,導演坦言,他並未參與宣傳照的製作,所以自己也很驚奇更不知道為何設計師會如此設計,看來這些問題只有設計師本人知道了。

 

在宣傳照上,每個人的眼睛都被方條給擋住了,遮住雙眼所代表的意義我認為是代表:想隱藏真實的自己以及看不清事實的狀態。

金家藉由謊言進入豪宅開始,每一個人都在隱藏真實自己的模樣,改變原有的身分走入一個完全不同於己的環境,穿起正式的服裝,在臨時舉辦的派對上,基宇曾問多慧:我適合嗎?這是他對自己的懷疑,一旦自己都產生懷疑,即便繼續假裝也無法再說謊。記得我第一次戴眼鏡時,感覺自己像穿起一身防護罩,我做什麼大家都看不見,是個愚蠢的想法吧,但當時的我確實是如此,我以為戴起眼鏡,就能隱藏自己。另外,眼鏡又或者那黑白的長條方塊,皆有著是看不清事實的狀態,肯定有些人像我一樣,覺得朴社長一家也太好騙了吧,他們不像我們所熟悉戲劇中的有錢人有著尖酸刻薄、小氣霸道的個性,相反的是呈現出善良的那一面,害怕員工聽到真實的炒魷魚原因,所以委婉地說著善意的謊言,到底是我們看不清真實呢?還是電影裡的角色看不清彼此呢?

仔細看會發現,基宇和基澤眼睛上的方條是黑色的,他們所穿的衣服也是暗色系為主,而朴家人卻是白色的,服裝也以白色系為主,我認為這樣的巧思也有兩種可能,其一是黑白分別代表光線與黑暗,也就是上面有提到的住地上或住地下,有著階級上的分隔,另一種可能則是透露電影裡「有錢所以善良」,白代表就是善良,而從一開始便說謊的金家則使用黑色,代表著惡。

 

至於那雙腿是誰,眾說紛紜,我自己也有兩個人選,可能是死去時的基婷,也可能是被從地下室抬上來的舊管家的屍體,但第二個可能似乎又因為腿的粗細而讓我不確定。又為何要擺放一雙腿於畫面中?這點我就不是很清楚了,可能是設計因素,單純為了平衡畫面刻意強調前中後的空間距離所做的安排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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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錢所以善良。有錢的話,我也會很善良。」

「不是有錢而且善良,而是有錢所以善良。」

當現實使你迫於違背道德意願時,你還是選擇善良嗎?

這部電影談到有錢人因為沒有生活物質所需的壓力,所以他們可以有多餘的金錢、多餘的時間去幫助他人,但像金家這樣的人在社會上佔的不是少數,當你的生活真的連溫飽都無法達到,你能保證自己不偷不搶嗎?古代很多俠士會劫富濟貧去幫助人,但難道為了濟貧的『劫富』就不算犯罪嗎?就是美善嗎?為了生存而欺騙朴家的金家所犯的錯,難道就是惡嗎?

 

#如果能選擇,我們都願意當個善良的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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